【利艾】灰眸④
自从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后，艾伦对周围环境的态度似乎变了。
比如有一天早上，利威尔拿着早餐走进艾伦的房间，看到了几缕棕色的长发和一只灰色的眼睛暴露在阳光下，正直勾勾地盯着他——剩下的部分依然是在床底的阴影下。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。虽然他忍着洁癖把放着早餐的托盘放到床边的地上时，那个棕色的小脑袋还是缩回了床底。
只是他还是像前段日子那样，必须在没有其他人在身边的情况下才会进食。
偶尔在批阅完一部分公文，小口抿着红茶的时候，各种回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子里，又像寂静清澈的死水突然被搅动起来，沉淀在水底的泥沙杂质扩散到整潭水。
“那些家伙说我们可以去接艾伦了。”那天，韩吉手里拿着信，敲开他的房门“但是，艾伦大概……不太好。”他注意到韩吉的眼睛低低地垂着，失望和悲伤正漫上她的眼睛“你知道的，利威尔，巨人之力继承的时候是连带着记忆一起继承的……他们找到了在不杀死艾伦的前提下提取巨人之力的方法，但是没办法保留他的记忆……”
艾伦已经失去了记忆。这个事实在利威尔去科学院的路上像秃鹫一样一直在他脑中盘旋。
桌边空荡荡的茶壶，带血的自由之翼，尸体砸到地上的声音，在他身旁站的笔直的身影，斗篷下小心翼翼的眼神，染上阳光色彩的眼眸。许多东西在脑中起起伏伏，在看到牢狱中的艾伦后一切归为平静。
有时他会希望艾伦能永远停留在十五岁，事实上十五岁的艾伦确实停了下来——像一层被遗弃的蛇皮被褪下，只有爱蛇人才会小心地收藏褪下的蛇皮，而蛇还在不断长大，身上长出来的皮也迟早有一天会被褪下。
直到一只圆润了一些的手从床底下伸出来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托盘上抓走一个面包时，利威尔才从回忆中脱身。他像平常那样，放下托盘，在托盘旁坐一会，结果这次床底下的人给了个惊喜给他。
床底下传来面包被啃食吞咽的声音，几分钟后一个灰色的眼睛从床底下钻了出来，好奇地打量着利威尔。
“艾伦。”利威尔拿起一个面包递给他：“你叫艾伦，还记得吗。”已经不是疑问句了，不记得是肯定的答案。艾伦似懂非懂地看着利威尔，接过面包又缩回床底下食用起来。
从那之后艾伦越来越大胆。他接触到的人只有三个人：利威尔，韩吉，安娜。在确定没有人会伤害他之后，他开始大胆地熟悉房间里的任意一个角落——以爬的方式。韩吉对他这种探索世界的方式于心不忍，专门去找木匠做了个轮椅给艾伦，然而轮椅使用起来还是麻烦了些，艾伦宁愿用旧方法来探索世界。于是轮椅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艾伦房间里的一把椅子。
偶尔韩吉在经过的时候能看到艾伦躺在床上，毫不畏惧地晒着阳光，那姿势活脱一只在木材堆上晒太阳睡觉的猫。
随着关系变好，是时候该完成之前为了不失去艾伦的信任，没有做的一项工作了——剪头发。艾伦偷偷独自潜入马来之前利威尔已经想给他剪发了，在利威尔看来，直接剪成15岁时的长度是最好的。然而还没来得及剪艾伦就跑掉了，回来之后又因为关系闹僵一直没有动工。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剪。
这天，韩吉故作严肃地对坐在轮椅上的艾伦说：“艾伦！今天我们要给你剪头发了噢！”艾伦灰色的眸子里装满了不解——他只听懂了他的名字，后面一句话他并没有听懂。
于是韩吉在宣告完后光明正大地把艾伦推到镜子前，这是艾伦自从离开研究院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子：长长的棕发披散着，肩膀厚实很多，脸也圆润了许多，因为晒过太阳，他的皮肤不再是一种病态的白，一双灰灰的眼睛里透着不解。他伸出手，触到镜面却发现不能再进一步。
“那个是镜子了啦，里面的人是你哦，艾伦。”
艾伦新奇地又摸了摸镜子，却不知道之后还有一场小小的磨难等着他。
待续.
唔先写这么多吧(*^ω^*)虽然还是觉得写的少了些但是实在是写不下去…
天天在脑内开车也好想写出来来着…
怎么感觉每次更新都是灰眸比毛毛伦长？？
最后不要脸的来求评论诶嘿嘿…跟我聊天也行呀…